這幾天查詢資料,從移動硬盤中發現幾張以公雞為主題的國畫照片,想起了一位國畫畫家,一位隱士。
2010年夏天,我去拜訪了一位畫家。按朋友給的地址,我來到南寧市秀廂大道北湖安居小區。小區內樓間距很小,估計鄰里在炒菜時可以交流心得。院內顯得有些髒亂,所有樓房高8層,這樣無需安裝電梯,也是安居小區的一般設計。爬上一幢樓房的六樓,北面的單元就是我要拜訪的人家。
開門的是一位約70歲的老太太,身形偏瘦,160公分左右,笑容很單純,有些像孩童。我說明來意後被請進入房屋。進屋就是一個小廚房,穿過廚房進入一個小房間。房間裡,一個老人正在床板上作畫。這正是徐嵐,一位專畫雄雞的畫家,中等身材,銀灰色頭髮,山羊鬍,清瘦幹練,兩眼炯炯有神。握手時我似乎感受到一股含蓄的力量源自對方,說:“你在握手時好像在發出一種力量”。他微笑著扎馬步,讓我使勁推他,果然紋絲不動。他說他師從武當,練過內功。
一張床板佔據了房間一半的空間,所以睡覺時是床鋪,掀開席子是畫板。原來是一塊1.8 X 2米的紅酸枝,木質油亮,紋理非常漂亮,按當時價格應該在30萬元左右。他說是廣東的一位老闆用這塊模板換了他的一隻公雞。他現在每月創作1-2幅作品。有時候他太太也會畫一些花鳥和仕女圖。
他年輕時習武,學國畫,曾就職於南寧市政府。我不記得他的師傅叫什麼名字,只記得跟白石先生有一定淵源。徐老早期作品以山水花鳥為主,其中一幅山水圖現在還懸掛在北京友誼飯店。從知天命開始專畫雄雞,有了源源不斷的創作激情,無法停下。他建議我看看他養的兩隻泰國鬥雞。小小的陽台放著兩個雞籠,兩隻公雞分別關在兩個籠子。聽到動靜,兩隻雞立刻站立起來,頭、頸,胸和腳幾乎在同一條垂直線上,長長的上翹的雞距像鋒利的匕首,頸部羽毛微微張開,高昂頭顱緊盯對方,已經是劍拔弩張。我看到這真是雞如其畫,畫如其人。
徐老有一子一女,他們都在開出租車,並沒有跟他學畫。他說,他們不懂他的畫。現在他也在回購他年輕時的作品,因為那些作品太膚淺。我好奇問:“為什麼你不參加圈內的活動?”回答讓我有些意外。徐老的為人處世觀念與主流畫家有分歧,一次在新加坡舉行的賑災義賣中,他的作品拍出最高價,此後圈內活動再也不通知他參加,他也不想參與。久而久之,他就真的成為了隱士,也搜索不到他任何消息。後來我移居美國,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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